重点看评论，央视《高回扣下高药价》进展

12月26日，上海、湖南两地卫生主管部门在官网上分别挂出涉事药品使用情况调查、暂停挂网销售的通知。12月24日央视曝光上海、湖南两地6家医院医生和医药代表“回扣内幕“之后，25日，卫计委立即对两地卫生主管部门下达指令彻查，并派出督查组，同时要求各省”举一反三，开展专项工作“。同日，上海、湖南两地公布初步调查结果和处理意见，涉事医生、医院以及药品均被采取措施，停职调查、全面整顿、暂停供应。而还是在25日，央视焦点访谈播出《向高价医疗耗材说不》，节目中明确与24日所发的药品高价与高回扣报道相互呼应。舆论热点在几天之内被连续引爆。

　　2016年12月24日，央视新闻频道“新闻30分”播出《高回扣下的高药价》，曝光大医院医生和药企医药代表之间的“秘密交易”，舆论被瞬间引爆。

　　节目播出之后不久，卫计委迅速作出回应，在其官网上发布针对该报道的回应：“国家卫生计生委对此高度重视，立即要求上海、湖南两地卫生计生行政部门对报道中涉及的高价回扣事件展开调查，并及时向社会公布调查结果，对涉及的违规人员依法依规严肃处理”。同时，卫计委已向两地派出督查工作组，并要求各省针对此类情况，举一反三，开展专项工作。

　　1炸裂的舆论场

　　《高回扣下的高药价》播出之后，舆论铺天盖地而来，分裂异常。虽然药品回扣问题在几年前就已经在各大媒体中见诸报端，但这则报道没有遮掩地把医生和医药代表之间进行回扣的细节呈现出来，这是次。药品回扣问题作为反映中国医改复杂性的一个侧面再次得到深刻印证，但不能因为舆论爆炸而混淆了问题本身。

　　梳理截至目前的舆论，对于这则报道的态度基本可以分为正反两派。支持者认为，这则报道正视了“药价虚高问题在‘医’不在‘药’”，只看重回扣的医生大有人在，而这或多或少会导致整个行业越来越难做，所以支持曝光整顿。

　　反对者则认为，报道可能成为压垮医生和医药代表整体形象的“后一棵稻草”。医生拿回扣是因为医院用人和收入分配机制不合理所造成的医生合理薪酬补偿缺位，而医药代表作为医药生态链中的“底层参与者“，他们只是回扣问题的直接操作者，但根源并非存在于医药代表。

　　十大精彩评论：

　　一位行业专家:

　　【今天央视新闻说“药品回扣的顽疾病根在“医”不在”药”!!说的太对了。卫计委连夜急令上海、湖南调查?这还需要查吗?全国哪家医院不是如此呢?不拿红包才是新闻。从福建樟州173家医院全面陷落到如今愈演愈烈了，有关部门难道不闻不見?问题在于“部门改革”弊病多多!始终转移矛盾把改药做为重点：招标办越权统招、权力压价，破坏市场交易自由、竞争择优，已经祸害多年了。隔一段就推出一个称为“改革”的新名堂，近期还要搞什么药品销售“两票制”“一票制”宣传说是可以降药价，说是可以制止红包回扣!完全是误导上级，忽悠群众。只会贻误改革。红包的病根在于医院用人和分配机制不合理!医生收入过低了。什么是合理?市场机制给予医生的薪酬就是合理的!医生技术好服务优月入十万不算多，反之两三千也不算少。不眼睛向内简政放权，不解放医生和医院，此题无解。看看非公医院和改革中新涌现的“医生集团”和“工作室”等为什么基本没有回扣?因为市场机制已经给了与医生付出相称的报酬。没有必要再违法毁誉谋利。公立医院则相反，行政权力给医生薪酬太低，不收红包是少数。法不责众了。只抓医药代表和医生是无济于事的。】

　　一位药企经营者：

　　【感觉医药营销还得走一段适应期、摸索期。政府该怎么管根本没想好。没有舆论曝光，多数情况下是睁只眼闭只眼，有了媒体曝光，为了那顶乌纱帽，也得找找办法，做做样子。法律、行政、诊疗规范、医保体系等都还得找自己的路子，找相互适应的路子。也许好的办法只有一个：把医疗资源和医保体系市场化!对企业而言，只能是在适应中找到生存之道。】

　　一位行业观察者：

　　【医院不是做买卖的，医院里没有公平买卖，是垄断的，没有竞争，所谓竞争是回扣高低，不是药价高低。体制造成这种局面要靠体制改变来解决，但医药分家就这么难吗?是谁在阻碍这件事?是主管部门自己，招标和定价权收到他们手里，集中腐败。药物原料成本和售价是可以千倍的，伟哥的原料价格不到一毛钱，卖多少钱一粒。不是用原料说话的。出厂价和医院销售价是真说明问题的。医药分家，大幅增加医院服务费，药价还原不就可以吗?这么简单的道理，发改委、卫计委空唱有何用?】

　　一位创业者：

　　【药品回扣是医疗医药复杂利益诉求的表现，它屡禁不绝的原因除了以上这些，更重要的还包括：医药企业和同类品种过剩，审批过多就会带来恶性竞争，而回扣就是竞争力的补品;更大的问题在于公立大医院的垄断，如果医疗资源过于集中，医院之间缺乏竞争，必然会造成有处方权的医生以权谋利，商业保险的缺失又少了一个可以制约医院的对手。以药养医的体制和医生地位的低下，医患长期过度用药的不良习惯，社会对商业贿赂的普遍宽容也是原因之一。】

　　一位医生：

　　【医生、医药代表是医疗回扣灰色利益链的底端。如果记者真的认为通过处罚少数医生、药代，而不从源头上找原因，就能解决药价虚高，不是真傻，就是真坏。央视报道的另一大败笔是将医药代表这一职业彻底污名化。药代是药企与临床之间的沟通纽带，承担与医生沟通学术进展、传递药物信息的职责，药物推广，有利于企业，也惠及患者。但央视报道在“体贴”地为医生打上马赛克的同时，毫无顾忌地让所有药代亮相于镜头之中，暗示他们都是进行回扣交易的“药贩子”。】

　　一位前体制内医生：

　　【我觉得这次央视报导，是有深刻内涵的，到某一时刻，再不改正，就要动真格的了。医生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再为这种行为辩解拿其他行业说事，也不是抱怨收入低别人都拿凭什么我不拿，更不是抱团取暖心存侥幸，也别说什么有的不是40%的回扣率了。变革真到来的那一天，是技术好服务好的医生笑到后。医生们，赶紧准备吧，迎接变革的到来!】

　　某医生集团创始人：

　　【堂堂著名三甲公立医院医生，本来就应该有地位、有身价。但沦落到此地步，如何让社会和患者尊重?如何让医患互信?中国医生群体再辛苦的画面，再催泪的医患故事，在灰色收入面前都难以唤回社会的信任。医改，到底改什么?没有医生的尊严，就不会有患者的尊严。中国医生群体，如果继续对现状妥协，沉湎于体制带来的灰色利益，将注定是悲剧角色。我们无法唤醒一个装睡的人，但可以改变自己，从我做起。】

　　一位临床医生：

　　【我们的政府应该勇敢、坦然地承认，一些医生“被堕落”到如此地步，并不非只是个人原因，也不只是医疗行业原因;真正的原因，明眼人应该是明了的。既然如此，倘若不解决本质性、根源性的问题，即使给医生整体扣再多帽子，对推进医改也是于事无补的。堕落的医生该打击，该停业，该吊销执照。对管理不严的医院该警告，该考核，该处罚，这都是卫生行政部门行政管理的日常功课，远不需如此以中央媒体曝光的形式来干监督不良医生的事，更不应以偏概全打击医生整体形象。】

　　一位医药代表：

　　【通常情况下，医药代表被纪检部门抓到后，个接到求救电话的是地区经理，地区经理反应要向医药代表问清楚情况，包括：1.代表在哪个医院?被谁逮着了?2.被逮着后说了什么东西?3.被没收了什么东西?4.代表从进医院起做了什么事情?坏情况：代表被没收有证据证明带金销售的东西，并承认所有实事。】

　　一位医药代表：

　　【支持整顿。说实话，作为一名医药代表，我内心也是鄙视那些只看重回扣和利益不看疗效的医生们。这些只看重回扣的医生们大有人在，也或多或少导致现在整个行业越来越难做。身边有很多同行，每个月冒着被合规的风险套出费用来给医生，每天起早贪黑的给医生们跑前安后，自己饿了十几块钱随便吃一点，医生们要吃饭不能报销的情况下也得自己掏工资请他们大吃。每天自己从家带水喝，医生渴了不买几十块钱的星巴克怕他们嫌档次低。自己赶时间也只是坐公交挤地铁，帮医生们叫车还得提前预约高档车。身边有些同行想完成指标或者完成数据，自己借钱来活着，把工资拿出来给那些觉得回扣低的医生们。说到回扣，每个品种后只会有一个，不给回扣，有多少医生还会看在疗效的基础上去处方?】

　　2进展

　　12月25日，上海、湖南两地卫计委马上公布处理结果。上海市卫计委通报称，有关办医主体和医院时间开展排查，目前涉事的三名医生已停职接受调查，涉及药品已停止使用，相关纪检部门已介入调查，要求各办医主体、各区卫生计生委组织所属医疗机构从即日起到明年1月底开展自查自纠，查处违反“九不准”、“十项不得”的行风问题，2月到4月开展全行业、全覆盖的督查。湖南省卫计委通报称，对已查明的一名涉事医生做出停职处理决定，在有替代药品并保障临床用药需求的前提下，暂停涉事药品的临床使用和挂网采购，及时向社会公布处理结果。

　　就在今天，湖南省卫计委在其官网上发布暂停涉事药品挂网销售资格的通知。而有关上海市卫计委就涉事药品使用情况调查的紧急通知也在微信朋友圈流传。通知显示，上海市卫计委要求辖内各区卫生计生委、申康医院发展中心、有关大学、中福会、各市级医疗机构、市临床药事管理质控中心，将涉事药品及同通用品的使用情况进行整理上报。各级医疗机构要将2016年1月至12月相关药品在医院、科室、医生的使用情况，以及相同通用名、不同商品名的使用情况统一上报到市卫计委药政处。填报截止时间为：2016年12月27日17:00之前。

　　也是在25日，一份上海市卫计委《关于12月24日央视报道有关医院工作人员收受回扣新闻事件的续报》在网上流传开来。央视报道中并未予以曝光的上海涉事医院、医生、回扣药品均在这份文件中被公布出来。

　　此次涉事医院之一为华山医院，目前该医院已经开始全面整顿，重点包括“立即在全院范围内进行通报批评，全院科室全面自查”和“进一步加强对医疗场所的管理，尤其是门诊诊室管理，坚决杜绝医药代表进诊室”;对于涉事医生，在该医院调查核实及初步处理情况通报中，共有三名医生被明确，等待他们的是“性质调查明确后，严肃处理”;对于涉事药品，华山医院将“立即停止使用涉事药品，对涉事厂家予以停止供药，并约谈相关企业负责人，诫勉谈话，一旦核实违规行为，将列入企业黑名单”。

　　还是在25日这一天，央视焦点访谈播出《向高价医疗耗材说不》，全篇幅报道宁波市医用耗材采购改革试点，在节目后说道：“宁波的改革实践清楚地告诉我们，要破除公立医院逐利机制，不仅要破除以药养医，还要破除以耗材养医的现象，用更大的破冰勇气、更多的创新思维来推进城市公立医院改革，核心就是要以人民为中心，而不是以部门利益为中心。”

　　来源：E药经理人